第十五章 下藥

    但是就在他剛把那瀉藥塞到口袋里的時候身后卻忽然傳來了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

    “劉強，你到我辦公室來?！?br />
    聲音有點嚴厲，又有幾分的平靜。

    聽到這個聲音，我全身的寒毛瞬間豎起，徐徐回頭，卻看到語文老師，同時也是他們班主任老師的屠老師正站在他身后數(shù)米開外朝他搖手示意，目光有些嚴厲地盯著他。

    擦，出情況了。

    那一刻劉強萬念俱灰，以為是他的計劃被班主任發(fā)現(xiàn)。

    但疑惑的是，她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計劃？

    不對，她應(yīng)該只是要批評他上課心不在焉而已。很快我就明白過來，因為除非屠老師是神，否則她是絕對不可能知道他要在食堂的湯里下瀉藥這種事的。

    既然這樣的話……

    定了定神，吞了口口水，還是跟著班主任進了她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她就在她的桌子前坐了下來，盤起了二郎腿，有些凌厲地盯著他。

    “劉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上課根本就沒有在聽??？”屠老師聲色俱厲地問道，語氣有些重。

    好在，自認為雖然有些變態(tài)，但還算聰明，至少也是能夠急中生智。

    “老師，我身體不太舒服?！眲娢⑽⒌拖骂^，裝作萎靡不振的老實樣子說道。

    “身體不舒服？怎么不舒服了？”屠老師聽他這么一說，語氣倒也是立刻緩和了下來，但是眼神里還是有幾分懷疑。

    “老師，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頭就很暈，第三下課還去廁所吐了。”他故意低聲下氣地說道，然后故意表示地有些歉意地看著她，“老師，我想請假一天，去看看醫(yī)生。”

    被他這么一說，屠老師似乎還真的有點信了，只見她微微皺起了濃濃的眉毛，沉默了一會兒。，眼里卻多了一絲的關(guān)懷

    畢竟身為班主任，還是關(guān)心自己的學(xué)生的。

    “這樣啊。那要不我陪你去校醫(yī)室看看？”

    聽到去校醫(yī)室，劉強又是略微驚了一下。去了哪里肯定要原形畢露啊。

    “不用了老師，我就是有點頭暈，回家睡一覺應(yīng)該能好?！?br />
    “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給你的爸媽？”

    “不用了……我爸爸在外地，我媽媽……已經(jīng)和我爸爸離婚好幾年了?！?br />
    聽他的話，屠老師臉色變了變，隨即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說道：“那這樣吧，你給我寫張請假條，我給你簽名，你拿去給保安看，告訴他你請假，他就會讓你出學(xué)校的?！?br />
    聽到屠老師的話，劉強大喜過望。沒想到居然還真的騙過了她。

    于是在她的辦公室里拿筆寫了一張請假條表示請假一天，最后她給簽了個名，寫上了10月9日到10月10日的請假日期后，就重新遞給了他。

    “劉強啊，既然身體不舒服下次就早點說噢。”屠老師此刻的神色變得很溫和了。她繼續(xù)說道，“你考進來的時候成績是全班第八名，看得出來你是個很優(yōu)秀的學(xué)生。剛上高中內(nèi)容都是新的，和初中很不一樣，你不要太放松落下了。老師對你可是有很高的期望的?！?br />
    聽到班主任的囑咐，劉強又是連連點頭。

    “謝謝老師?！?br />
    “嗯，那你走吧，好好休息，爭取明天來上課?！蓖览蠋熥詈筮@么說了一句，倒也沒有再說別的。

    拿著請假條出了辦公室，如臨大赦，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全是汗。

    當然，拿到請假條后他并沒有直接出校門回去，而是先假裝回家的樣子，朝著車棚的方向走去，這樣可以避開老師的目光，然后又繞了個圈，從車棚繞了回來，從教學(xué)樓的右側(cè)的另一條路走向了食堂的方向。

    注視著遠處學(xué)生出出入入的學(xué)校食堂，劉強抓緊了上衣的口袋，感受到口袋里的那一塊凸起，心跳加劇。

    10分鐘后，劉強即將把他的計劃付諸實踐，小研琪的命運，都將在此一搏。

    進了食堂之后，我先裝作沒事人一樣打了飯，同時從放筷子的桌子上拿了一個鐵腕。

    今天的食堂里人比以往要多得多，因為以往出校吃飯的人因為學(xué)校實行半封閉式管理而全都集中到食堂來了。

    劉強找了個角落坐下，拿出鐵碗，先是打量了四周，最后確認沒有人在意他之后，終于是拿出了那只塑料袋，然后迅速地倒出大約四分之一的瀉藥到碗里面。

    整個過程做得非常小心，心驚膽戰(zhàn)的，甚至連手都有點激動地發(fā)抖，深怕有人路過發(fā)現(xiàn)他正在做的事。

    好在這一次他了準備，一切都很順利。把一小半的瀉藥放到了碗里之后，用手掌抓著鐵碗的口，用手背擋住別人的視線，讓別人看不到碗里的白色粉末。

    然后，就是最關(guān)鍵的下藥階段了。

    下藥之前，劉強先是觀察了一陣，等到了拿湯的人少時的一個空隙，就抓住時機走了上去。

    隨著他一步一步走近那個裝著菜湯的大鐵桶，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最關(guān)鍵的一步，終于還是要走出了。

    走到大鐵桶前的時候，剛好有一個高瘦的男生盛了湯走開，而此刻鐵桶前面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來打湯的人。

    這是千載難逢的佳機。

    真的要這么做嗎？

    看著水桶里還有大半的湯，那一刻這樣自問。

    那一刻他還有選擇的余地，如果轉(zhuǎn)身就走，那么不會有任何的心理陰影，什么事也不會發(fā)生。

    但如果那么做了，即便最后藥力沒有效果，也將會因此而留下沉重的心理負擔(dān)。

    做，還是不做？

    那一刻，了思想準備的還是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爭。

    但是最后，劉強還是做了。

    他拿起湯勺，把湯水倒到碗里，然后又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把碗一傾斜，讓碗里的湯連帶著瀉藥又倒回了鐵桶里。

    整個過程不過是短短的10秒。

    但卻是流了一頭的汗。

    環(huán)顧四周，正好看見有個人朝著他的方向走來，似乎是來盛湯的，劉強不再浪費時間，立刻裝作沒事人一樣走開。

    重新來到放著飯菜的位子之后。劉強又拿出了剩下的瀉藥的三分之一，再一次倒進了鐵腕里。

    食堂里一共有4個裝著湯的鐵桶，必須把瀉藥全部倒進去。

    有了第一次的經(jīng)驗，算是放寬了不少，思想斗爭也不再激烈了。

    接下來，又重復(fù)了第一次的方式，又一一地在食堂的東西南三個裝著湯的水桶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了瀉藥。

    整個過程劉強小心到了極點，挑的都是有人剛打好湯而又沒有人立刻去打湯的時間空隙，所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當把最后的瀉藥放進最后一個鐵桶內(nèi)，立刻就回到了座位上，草草地把他的午飯吃了幾口，然后就立刻離開了食堂。

    劉強可不想留下來看他的藥到底有沒有發(fā)揮效用。

    此刻他的心情就像犯了案的罪犯，腦海里唯一想的就是盡快離開犯罪現(xiàn)場，逃之夭夭。

    離開食堂后，劉強大大地松了口氣，然后立刻走到了校門口走進了傳達室，把屠老師簽名的那張請假條給了老保安看。

    老保安看了他的請假字條，先是皺了皺眉頭，最后隨便問了他幾句怎么不舒服了之類的話，就打開了校門讓他出去了。

    劉強沒有騎車回家，因為明面上是身體不舒服回家的，如果這樣還能騎自行車的話那也未免太假了點。

    他是打的回家的。

    回到家后，劉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回他的臥室從柜子里拿出他偷偷藏著的奶粉，泡了奶粉之后就往地下室里跑。

    來到地下倉庫后，看到研琪正在熟睡。

    但是從他聞到的怪味來判斷，這廝似乎又大失禁了。

    劉強先是把用溫水泡的的奶粉給小研琪喂下，然后才把她帶到了臥室里去換尿布。今天的情況比昨天要稍微好那么一點，畢竟跟昨天從白天到傍晚都沒喂奶比起來今天他頂多只是遲了那么一兩個小時而已。

    好在今天下午因為他“因病請假”的關(guān)系，不用去上課，所以可以一直照顧研琪，不用擔(dān)心她再出情況。

    于是那天下午，劉強一直都呆在他房間里，沒有出過門半步。

    除了為了彌補一個上午沒喂奶的過失，劉強喂了很次多奶之外，也沒有再做什么其他的事。

    那天下午，劉強一直在臥室里看電視，心里卻是一直憂心著學(xué)校里的情況。

    中午下的藥，到底有沒有起效果？

    如果沒有效果，那他該怎么辦？

    而萬一起了效果，又會不會追查到他的頭上來，學(xué)校也會不會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樣會撤銷半封閉式管理的規(guī)定？

    因為心里想著這些，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的，神經(jīng)高度緊張。

    最后，到了下午4點半的時候，終于還是決定去學(xué)校走一遭，探探情況。

    按照他的想法，距離下藥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4個多小時，如果那些藥有效果的話，現(xiàn)在他去學(xué)校應(yīng)該能看到結(jié)果了吧。

    考慮了再三，劉強還是出了門，打了的去學(xué)校。

    差不多10分鐘不到，就到了學(xué)校門口。

    只是下車的那一刻，卻是呆住了。

    校門口的場景，已經(jīng)超出他的預(yù)估。

    那一刻，他知道，事情鬧大了。

    校門口停了好幾輛車，同時也圍了幾十個家長，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憤慨，有的甚至還面紅耳赤地怒罵著什么，而最最顯眼的是，校門口居然還停了一輛救護車，看到那輛白色的救護車，劉強的心咯噔就沉了下去。

    我……靠，該不會……出人命了吧？

    當時就被校門口的場景驚得懵了。

    但是學(xué)校里的場景，卻遠遠比校門口的更加火爆。

    成群結(jié)隊的學(xué)生已經(jīng)排成了隊伍，高舉著的牌子在學(xué)校里到處地示威，而更讓他眼皮抽搐的是，居然還有十來個高年級的高個子男生開始大吼大叫地沖著教務(wù)處發(fā)起了沖鋒，蹬蹬蹬蹬地沖進了教務(wù)處所在的大樓，似乎開始撞擊教務(wù)處的大門。

    此外，還有不少的學(xué)生在校內(nèi)圍觀，更有一些學(xué)生站在教務(wù)樓下大喊大罵。

    有的在喊“狗屁校長給我們死出來”“讓食堂見鬼去吧！” “老子再也不要呆在這種學(xué)校了！”

    還有幾個大膽的甚至開始朝著教務(wù)樓的窗戶砸石頭，乒呤乓啷的聲音不絕于耳，那場面簡直堪稱火爆。

    聽到那一陣陣怒吼，一道道石子砸窗戶的聲音，劉強在感到大快人心的同時，卻是感覺到心臟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看到這樣的場面，他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可以說，完全是他一手引起的。

    而他最擔(dān)心的，是到底有沒有人有生命危險，畢竟連救護車都來了，他……不敢想象到底會出什么樣的狀況。

    但是心里再惶恐，再愧疚，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門口，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置身事外，默默地注視著事情的發(fā)展。

    他知道，事情必定會有一個結(jié)果。

    雖然那結(jié)果也許是他不愿意見到的。

    學(xué)校里的情況愈演愈烈，校門口的家長也是開始想要闖進學(xué)校里去，但是因為一時間校門關(guān)閉著而無法入內(nèi)。

    這樣的情況，終于在5點時放學(xué)鈴聲響起的那一刻達到了頂點。

    5點放學(xué)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幾乎全校所有的班級都放了學(xué)，數(shù)以千計的學(xué)生都是從教室里沖了出來，顯然在上課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聽到了學(xué)校里的騷動喧嘩。

    越來越多的人在教務(wù)樓下聚集，到了最后就演變成了一場集體騷動，不斷地有人沖擊教務(wù)處的大樓，而教務(wù)處的樓窗戶被石頭砸破了好幾扇。

    那場面，真是驚心動魄。